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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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寧寧不敢動了。

這便宜她占得也忒大了點。

她哪裏還敢出去!沈覆要知道她躲在這裏, 那她不成偷窺狂了嗎!!

“……”

寧寧欲哭無淚。

動也不敢動, 想走也不敢走,怕他聽見動靜。

沈覆進了淋浴間。

但寧寧依舊不敢動, 那只是磨砂玻璃, 沈覆可以清楚看到外面的一切。

寧寧找不到離開的機會,有些絕望。

她的身體全都泡在水裏, 泡的時間過長, 引起皮膚不適。

可是她還不敢離開水面,甚至都不敢動,水流的聲音不算小,沈覆那邊很大幾率會察覺到……

寧寧盼著沈覆趕緊洗完澡, 又怕他結束。

淋浴結束了, 他來泡澡就糟了……

不過還是有機會的。

寧寧晚上去買東西的時候, 經過小區公告欄,上面貼了告示。

今晚九點小區會停電一個小時。

她沒有看時間, 隱約估摸著現在應該是八點多。

雖然離九點還有一段時間,但是萬一早停了呢……

要是萬一停電了, 黑燈瞎火的,誰還會有心情泡澡啊……

寧寧瘋狂祈求停電。

忽然“啪——”得一聲,傳來電路關閉的聲音, 緊接著, 室內處於一片黑暗。

真的停電了……

寧寧欣喜若狂,老天有眼啊!

淋浴間的水流聲驟然加快,沈覆快速沖洗掉身上的泡沫, 結束洗浴。

水流聲停下來後,一陣悉悉索索的摸索聲響起,過了會兒,傳來一陣微弱的亮光。

寧寧通過簾子縫隙往外看,是沈覆調出了手機,手機發出微弱的光,不亮,但足以照到沈覆的視線。

——也照亮了寧寧的。

她就這麽再次看到了他一si不.掛的身體。

“……”

沈覆不知有人看,斯條慢理地穿著浴衣。

穿戴完畢,他捏著手機,踩著拖鞋,不緊不慢往門外走。

走到門口後,他隨手關上了門。

寧寧的視野再次陷入一片黑暗,她怕沈覆聽到動靜,保持著原有的姿勢沒有動。

直到沈覆走路的聲音徹底聽不見。

有月光穿透蹭蹭窗簾映入進來,映在水面上,平靜的時候看不出來,有風出過時水面晃動,產生了盈盈亮光。

能隱約看出一片血紅色……

夜深人靜的,又是深在類似血水的池子裏,這畫面過於詭異,寧寧有些發毛。

她直起身,想要爬出水面。

大門忽然被打開,沈覆捏著手機再次出現,他走到淋浴間,把毛巾搭在上面,轉過身來準備離開時腳步忽然頓了頓,他看著地面,表情驚悚,臉色發青。

他看的方向是浴池,寧寧怕他察覺到什麽,跟著往下看去,一眼就看到了地面上紅紅的水。

——那是她剛才起身時帶下去的。

此時它們蜿蜒著往外流去,濃稠黏膩,像鮮血一樣……

寧寧:“……”

沈覆驚懼往浴池看來,他似是也有些緊張,他退到門後,從櫃子裏取出一根高爾夫球桿,謹慎小心地走到浴池前,飛快地用高爾夫球棒將簾子拉開。

他擔心有兇徒,怕被襲擊,挑開後飛快退後幾步拉開距離。

他動作又快又猛,嚇得寧寧一哆嗦。

寧寧哆嗦完了,發現沈覆抖得比她還厲害。

“誰在那裏!”沈覆大聲地喊。

他隱約看到一個披頭散發的人出現在他的浴缸裏,對方的臉全被頭發遮蓋住了,而她的身上……

沈覆擡起手機照過去,我操……都是血!!

寧寧幹巴巴笑,她剛才太過緊張,這會兒嗓子有點啞:“誤會……”

沈覆嗷得一嗓子:“啊——鬼啊——”

叫得撕心裂肺。

寧寧想站起來和他解釋。

沈覆看到她動了,看她想向自己爬過來,嚇得心跳都快停止了。

寧寧在水裏泡太久,一下子沒能站起來,她滑了一下,又趴在浴缸上,她只得以爬行的方式爬出浴缸,才爬了一半,就看到沈覆猛地一擡手,用力把球桿甩了過來。

“別——”

寧寧來不及制止,更閃躲不及,硬生生吃了這一棍子。

“唔——”

——被砸暈了。

沈覆快速沖出浴室,一邊往樓下跑,一邊手忙腳亂給寧則玉打電話:“有鬼,我家有鬼!你快過來接我!”

寧則玉切了一聲:“你不誠實。”

“什麽?”

寧則玉不滿地哼哼著:“下午你還騙我說你晚上在家泡澡,我看你是指不定去哪兒浪了,這會兒跟人玩兒真心話大冒險輸了吧?”

“我……”沈覆快急死了。

寧則玉打斷他:“行了行了,我大冒險玩兒得比你六,才不上你的當,掛了,別再打過來,我跟勇子他們唱歌唱得正歡呢……”

“嘟嘟……”

沈覆聽著掛斷電話的聲音出神了兩秒,才意識到寧則玉真的掛斷了電話。

“……”

他只得轉而打給池奔。

寧則玉看了一眼池奔的電話:“阿覆打來的吧?不用接。丫不出來跟我們聚,反而去找別人玩,這會兒玩兒大冒險輸了,到處找人打電話騙人呢。”

池奔一聽,立即果斷了電話,點評:“丫不厚道。”

他拿起麥克風,提醒大家:“等會兒阿覆來電話都別接,不能慣著他,得讓他知道還是咱們的場子重要,飛我們的鴿子去找別人玩是不對滴!”

“對,都別接!省得他以後放我們鴿子放出癮來了!”

“那必須的不能接啊!誰讓他先拋棄我們的呢!必須得給點教訓——”

沈覆給球隊的人挨個打了電話。

前前後後打了二十多個,沒有一個人接通。

“我操……”

這鬼功力夠深的啊,還帶自動掛斷電話功能的?

沈覆一路跑到小區外面的加油站。

加油站有沒有停電,燈火通明的,這讓他終於有了點安全感,也慢慢冷靜下來。

他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,細細一想……

哎呦我去,他逃得急,忘了家裏還有一個寧寧了……

女孩子膽子小,他都嚇成這樣了,寧寧一個小女生可別嚇死了。

沈覆給寧寧打電話,打了兩三個,那邊始終沒人接。

——人還在浴缸裏暈著呢。

沈覆咬咬牙,最終還是良心過不去,擡了腿又回了沈家。

他到沈家樓下,扯著嗓子喊:“寧寧——”

“寧寧——”

喊了好幾聲,都沒人回應。

沈覆調出手機手電筒的功能,把前方照亮,硬著頭皮沖進去,快跑著到了寧寧房間,推開,沒人,準備走的時候踩到了什麽東西,他低頭看,是個包裝盒,上面寫著碩大的【網紅可愛性感純真直長發假發】

“……”

沈覆意識到了什麽,他走開浴室門,剛被他砸中的“女鬼”還在浴池裏泡著,他看不清楚。

走近了,一杠子都是長長的頭發。

“……”沈覆渾身寒毛直立,壯著膽子一把揪住頭發,反手把它扔了出去。

沒了頭發做遮掩,少女玲瓏的身體直接呈現在了他面前,整個身體都浸在水裏,水面波光起伏,他看不清她的真容,但還是能辨認出她就是寧寧的。

“寧寧?”他驚訝。

她沒有回應,沈沈地浸在水裏,一動不動。

沈覆拿球桿輕輕點了點她的腰:“你又搞什麽把戲?別裝了,給我起來。”

她不動。

“起來。”沈覆不耐,:“你什麽毛病,嚇我還嚇上癮了?”

她不動。

沈覆擰眉:“你搞什麽——”

他忽然想到了什麽,聲音戛然而止。

沈覆記得他離開時,她的上半身趴在浴池外面的,這會兒居然全浸在了水中。

顯然是在他離開後她就昏迷了,身體是一點點滑下去的。

也不知道入水多久了……

“……”

沈覆連忙把她從水裏撈出來,她身體吸了很多水,格外重,得虧了他常年運動體力好,硬是一把就把她抱了出來。

他把她放平,用力拍拍她的臉:“寧寧,醒醒。”

她紋絲不動。

沈覆焦慮:“別鬧了,寧寧,嘿——”

他不知道她在水裏泡了多久,但他知道時間一定不少。

她已經暈厥了。

他沒多耽擱,按了按她肚子裏的積水,等她吐得差不多了,然後重新把她放平,一手放在她額前,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鼻孔,另一只手握住下頜使她的頭盡量後仰,然後深吸一口氣,對著她的嘴吹了下去。

反反覆覆好幾次。

在他施救的時候,電路恢覆了運作。

室內再次亮堂堂一片。

寧寧聽到有人不停地叫她:“寧寧……寧寧……”

她掀了掀眼皮,想要看是誰那麽煩。

唇上有溫熱的觸感出來,像是布丁一樣柔軟。

“咳……”她劇烈咳嗽了幾聲。

唇上忽然一松。

她想要睜開眼,可是眼皮很沈重,她廢了好大力氣,才睜開一點點。

沈覆焦急的臉出現在她眼前:“你還好嗎?”

她虛弱地說:“還……好。”

地上涼,她想站起來,仰了仰頭身體卻起不來。

沈覆見狀,環住她頸後,扶著她坐起來:“去醫院看看好嗎?”

她沒力氣,上半身靠在他懷裏:“不用,沒事。”

她心裏比誰都清楚她為什麽會落地現在這個地步的……某種程度上說她是自作自受。

她挺怕沈覆向她追問為什麽她會出現在浴室內的。

寧寧心虛,只想窩回房間靜一靜:“我想睡覺。”

沈覆觀察她一會兒,見她沒大礙了,說:“好。”

寧寧是站不動的。

沈覆拿浴巾裹住她,然後把她抱了回去。

沈覆把寧寧放到床上:“你先休息。”

他準備離開的時候,她忽然問:“我記得我暈厥了,你怎麽把我叫醒的啊?”

“……”沈覆思索兩秒:“把你肚子裏的水按出來你就醒了。”

寧寧說:“這樣啊,謝謝。”

“沒事。”

沈覆關上她的房門,離開了。

折騰一晚上,寧寧累壞了,從床頭摸出睡意換上,很快就睡著了。

她做了個夢。

一個很羞澀的夢。

周圍黑壓壓一片,只有沈覆手機裏那點亮堂的光,照出了沈覆和她的臉。

她平躺在地上,他伏在她身體上,嘴唇相貼……

兩秒後移開,再貼下來……

寧寧醒了。

醒來時臉上滾燙。

這個夢太真實,真是到她懷疑是真實發生地。

沈覆——他給她做了人工呼吸。

寧寧睡不著了。

上輩子雖然她活了二十八歲,但是感情經歷少,又不喜人靠近她,所以沒有和人那麽親密接觸過。

這是她的初吻。

她不太看重這個,也知道他是事出有因,思緒良久,她沒再去想。

只是睡是睡不著了,她套了個外套,去了陽臺。

被灌了一肚子水,這會兒還有點缺氧,急需補充新鮮空氣。

推開陽臺的推拉門,赫然發現沈覆正在陽臺的椅子上坐著,他捏著煙,見她進來,透過薄薄煙霧覷了她一眼。

寧寧有些尷尬。

她不知道那是她的夢境還是真實存在的。

她是真不看中初吻,可是她知道沈覆看中。

如果是真的,那她挺對不起他的……

寧寧走到他對面坐下,沒話找話:“睡不著?”

“嗯。有些熱。”他把煙從嘴裏拿下來,手放到煙灰缸上,準備按滅。

寧寧註意到手裏的煙還有大半截。

“不用,你繼續就行,這煙的味道不錯,我能接受。”她說。

她還能感受下煙的味道,解解癮。

不是她煙癮大,是沈覆的品味實在是好,他抽的煙,都是她也喜歡的。

沈覆執意滅了煙:“我不想抽了。”

寧寧說:“哦。”

寧寧明白了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喜歡沈覆。

他雖然不熱情,但是總能顧及到對方的情緒,有女生和不吸煙的人在場時,他絕對不會抽煙。

小細節足夠顯示人品,他素養的確不錯。

他們都屬於話少的人,喜靜也喜淡,倆人靜靜地看著窗外,沈默著坐了一會兒。

沈覆不知想到了什麽:“你……”

他欲言又止。

“嗯?”

他向她看過來,眼神充滿探究:“你怎麽會躺在我浴缸裏?”

寧寧:“…………………”

這道題,她不會做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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